沃尔钠特夹子

黑历史聚集地

一个字的力量2(德哈 战后)



他脖颈吞咽了一下,细长的眉毛快要皱到一起,眼睛里闪烁着畏惧和躲避。躬着腰低头在一个魔杖尖下战战兢兢地察看这个半个身子都在冒血的人。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想要呕吐。

“快点马尔福,”一个男人用魔杖戳了他的背,他面目狰狞,一半边脸不自觉地抽搐着,一看就是某个恶咒的功劳。“别让他死了。”他语气不善,无论是对病人还是对他,听得出来他都极其不耐烦。

“他……不会死,只是被四分五裂炸伤了,两瓶魔药很快就好。”他抿抿干燥的嘴唇如是说,怯懦的表现颤抖的声音让那个男人恶意地骂了一句,但很快走到下一个伤员那儿威胁医师了。
德拉科偷偷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在心底诅咒着这种人。在战争前给马尔福家提鞋都不配,他暴躁地想,什么东西。在那男人看过来以后迅速回头,正襟危坐地开药方。

那男人狐疑地瞥了一眼,又转了回去。

“伊文。”他低声喊着病床上的人,“感觉怎么样?很疼吗?”一边问,一边挥动魔杖利落地处理那些可怕的伤口。

“有一点……”名叫伊文的男人困难地微微抬头,看着铂金色头发的医师。他是个年轻的男人,棕色微卷的头发,高挺的额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总带着些难以言喻的悲伤。嘴角的线条在面对德拉科时微微上扬,看起来几乎是在微笑了。

这是个英俊的男人,从外表看,一定看不出这是个罄竹难书的食死徒。德拉科身边的记录本上一支笔自动记着病人的伤势,他表情复杂地看着伊文左臂上那个食死徒的标记,在伤痕中显得尤为严重而鲜血淋漓。他知道伊文想要脱离食死徒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并不是每一个家族都如同马尔福一样幸运地有救世主的证词和保护。他在试图离开的第二天,年幼的妹妹就被抓走了,他只能屈辱地回去,被刻上邪恶的烙印,隐而不发,试图收集更多的情报来营救他的妹妹。

直到德拉科第一次做了他的医师,也同样是德拉科第一次被派遣任务,去尽力打入内部。
有了伊文,他无疑省了许多周旋麻烦和对钻心剜骨摄魂取念的提心吊胆。只是伊文同样是食死徒里的边缘人物,很少能拿到核心情报。虽然间谍工作做的不温不火,但也巧妙地维持着不被发现的平衡。

只是德拉科每次看到那温柔的嘴角,都无法向伊文做出任何危险的指示。

病人都倾向于认为他们的医师是拯救一切的白衣天使,尤其是对于在黑暗中蹒跚太久的伊文,德拉科的出现仿佛一束阳光照进黑暗的角落,一汪清泉流入枯萎的心田,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承诺他一切结束后将会有的无罪释放,许诺他将会有的原来的生活。这让他太心动了,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依恋和期盼。

德拉科在心里叹口气,他不是不知道伊文的心思。如果还在霍格沃茨,他也许并不介意伊文的感情。也许还会继续下去和他试试,然后像他作为曾经那样的一个混蛋玩弄他的感情?谁知道呢,那些在学院里瞎混的日子那么长又那么短。长得让他记得那么深刻,短的好像眨眼就过去了。

但这不是美好的学院里了,这是战争期间,他得为他自己和伊文的未来负责。任何过度的情感都是大脑封闭术的劲敌,是一切逻辑思维断线的导火索。所以,他不敢回应他,他也不敢敞开心扉,只能默默咽下那份苦涩的味道。他们都不需要情感,只需要缜密的思考和小心的判断。这才是如何赢得一场战争的方式。

虽然这一切,都因为今天的消息而向灰暗的深渊迈了一步。

救世主哈利波特失踪了。
德拉科不敢想这对光明方的打击程度有多大,他得说对他的打击程度挺大。

这也是为什么,他今天得拿到些什么,否则一直在波特光环庇佑下的马尔福就会被不知道觊觎多久的人抓住机会推进阿兹卡班了。
他不敢冒险,谨慎地等到那威胁的男巫离开,又在病床门口看了又看,确定没有其他人的眼睛盯着他,才施几个静音咒反监听咒把两人裹了个严实。

“伊文,听着,这很重要,你们那边有任何救世主的消息吗?”德拉科低声问。

“救世主……”伊文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又好像没有,没等到德拉科分辨出他的情绪就接着说,“说真的,我们比你们更想找到哈利波特。但我们也没有消息。”

德拉科的心往下一沉,这不是赫敏格兰杰想要的答案,所以也就不是他能要的答案。
“伊文,好好想想。救世主失踪了,你们一定会有各地的眼线日夜不停调查汇报。就没有一点……就一点点消息么?”

德拉科更凑近了伊文,有些急切地问。
伊文脸色有些痛苦,喝下的治疗魔药开始起作用了。他嘴唇颤了颤,没能说出一个字。
“伊文,这是所有事情里我要求你的最多但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情报。”德拉科微微直起身,轻声说,“但那是哈利波特,是救世主,我们都知道他的慷慨和……异常的宽容。有了这一次的机会,不需要一个前食死徒的我,你就可以从他那儿得到一个无罪释放,你妹妹,你阿兹卡班的母亲,你的家族……想想吧!”

咬着下唇忍受着皮肤长合的瘙痒和痛苦,伊文脸色苍白,眼神却炯炯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头,犹豫地开口,“一定要说的话,是我们派出去作为诱饵的女巫,身上还有黑魔标记,最后一次有反应是在大洋的那边,其实上很远,天知道为什么会在哪……但他们派出了一个小队去搜寻,除了那女巫身体的碎块以外什么也没找到,我只知道那么多了,抱歉。”

好吧,德拉科想至少没有空手而归,至于判断波特在不在那,是赫敏格兰杰的事。轮不到他操心。
他接着问,“那是哪儿?”
“阿尔巴尼亚。”伊文有些疲倦地说,魔药的后效在发生作用,他觉得困极了。

“我知道了,”德拉科直起身,心事重重地说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下次来看你。”就僵硬地抓着魔杖,像是结束了一个病人的工作一样,匆匆去到下一张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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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次大战,德拉科的工作量被增大了许多倍,不知是他,所有医师都加班加点才把所有病人看完。等到德拉科下班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三天是忙的昏天黑地又被监视的三天,他过的生不如死,既要拼命把每个人分配的病人名额看完,还要注意不被食死徒里的人看到他在治疗傲罗们。
看,这就是其中一个他勉为其难进入光明方的原因,起码他们不会丧心病狂到把你放在职业生涯和生命危险二选一的窘境里。

他转过头又想,这也不一定。比如要是贝拉特里克斯快死了,而他一个加强版愈合如初治好她?那接下来应该是就是他的阿兹卡班生涯了。

圣芒戈奇迹般地在战争中保持了中立的态度,一个原因大约是因为脾气火爆的圣芒戈院长刚好也是一位能力高强的女巫。宣称任何人不需在医院里破坏,否则永久不接待战争中的一方。虽然没有邓布利多一样的影响力,但背后站的却是巫师界历史悠久权威的魔法伤病医院,分量自然不一样,任何一方都要小心掂量。而战争疯子,比如罪大恶极的贝拉特里克斯一家,狼人格雷伯克等等都已经死亡。无疑很大程度上削弱了那一方的力量。剩下的困兽之斗,也翻不起什么特别大的水花。以哈利波特为首的傲罗们正在全力追捕,直到……

救世主的失踪。

他精疲力竭地啃着一个苹果,这是他目前唯一找得到的来果腹的食物。酸甜的苹果汁迸溅到味蕾上舒缓饥渴的时候,他猝不及防地想起绿眼睛疤头递过来的那只苹果,那可真不好吃。
马尔福家和救世主的交情真不算多,来来回回只有纳西莎隐瞒真相那一次,让马尔福家侥幸逃脱阿兹卡班。即使卢修斯因为抢夺预言球事件重新被审判,也只是象征性地关了三个月,就交上巨额保释金后释放了。

他从不是那种知足常乐的人,但在卢修斯苍老的脸上绽出笑容,把纳西莎和他搂在怀里时,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满足感恩。
感恩梅林让他做出那样的错事后,还能见到家人团聚。

这不是没有理由的。每当德拉科想起霍格沃茨大厅里,韦斯莱夫人伏在格兰芬多双子韦斯莱之一尸体上痛哭流涕时,哈利波特跪倒在卢平唐克斯年前喃喃我会照顾好你们的儿子时……等等,他觉得羞愧难当又暗自庆幸。
他没能继续在学校里完成学业,只匆匆来考了N.E.W.Ts。取得了魔药师的资格。
马尔福家快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如果不是波特对于整个证词的侧重点的修改,强化了他帮助斯内普,纳西莎帮助他,弱化了德拉科通过消失柜传送来了食死徒的事实,就不是简单的罚金可以搞定了。

德拉科还记得,在散庭后,他追上哈利,心乱如麻地问他:“你明知道我当时不是去帮助斯内普的……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他,要知道救世主很忙,他还得赶下一场审判。以致于一直就只给了德拉科一个背影就要匆匆离去,也许是这样子让德拉科不爽。也有可能是这场战争的残酷和沉痛,让他无法逃避自己的所做所为,良心被戴上了枷锁,寝食难安。

哈利顿了顿,转过头来看着他。德拉科这才发现他那么瘦,跟他印象中的疤头可真不一样,眼窝比什么时候都要深,两颊的颧骨也耸了起来,皮肤苍白,嘴角微微抿着。

“我也问过你类似的问题,德……马尔福,”他抬了抬眼镜,“在有求必应屋的时候,记得吗?”见他不回答,哈利自顾自地说,“在马尔福庄园你明明就知道是我,为什么不指认我?”
德拉科愣住了,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问答。
他身为马尔福的那部分细胞咆哮着:告诉他是的!我救了你!这样才能更好的博取救世主的好好,马尔福家才能立足!但德拉科的那一部分却又跟着6年的校园生活的习惯和不自知的自尊努力抗拒着。他感到一股复杂的感觉自脚底升起充斥了全身。很难形容那究竟是什么感觉,又酸又痛,还有火辣辣的痛感和麻木。他指尖不自觉地蜷曲,直到冰凉没有知觉。

良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蔑地,嘲讽地“你在开玩笑吗波特,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没有认出你来。别自恋了,不是谁都要匍匐在伟大的救世主光环下的。不要自以为是地揣测我!我并不想救你!从来都不想!”天哪他在说什么?在这里?在这个时候?
哈利的脸沉了下来,如今瘦削的他的瞪视颇有几分威严。德拉科对上那眼睛,咆哮的声音又小了下去。

“马尔福你果然还是个混蛋,指望你有改变我真是太傻了!”他冷冷地说,像许多次他们的争吵,“如今,你救了我一命,我救了一命,纳西莎马尔福救了我一命,我也帮助了你们全家。自此,各不相欠,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家的任何一个人,我还有事,不奉陪了。”绿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快速离开了。

只剩下德拉科一个人站在原地,难堪又难过。即使他都不明白后者情绪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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